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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汶川·十年】伤痕不曾忘记 新生不可阻挡

时间:2018-05-12 00:00来源:健康饮食 作者:在线人生 点击:

10年前的5月12日,一场烈度达到8.0级、震中在四川省阿坝州汶川县映秀镇的地震,从地下10千米~20千米处,瞬间释放出让大半个中国都感到颤抖的力量。地震总共造成69227人死亡、374643人受伤、17923人失踪。这场地震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破坏力最大的地震,也是唐山大地震后伤亡最严重的一次地震。

从此,汶川,一个县的名字,在后缀上“大地震”3个字之后,成了中华民族在漫长发展历史中永久的伤疤。地震发生的那一刻,大自然不可抗力的刀尖首先在映秀镇划出血滴,然后向汶川县城蜿蜒,接着向北川、青川、甘肃、陕西、重庆、河南等地扑去。10年过去,映秀可好?汶川可好?其他地方可好?

今天,谨以这组报道,再次沉痛缅怀地震中遇难的同胞,向震后顽强生活的人们致敬,为了那场不能忘却的生命祭奠。

从成都平原往西北方向前进,地势一路抬升,经过山路和隧道,跨过紫坪铺水库,就来到了汶川县映秀镇。这里海拔892米,高出成都平原平均海拔近300米。再沿着高速公路行进50多公里,便来到了汶川县城。这里的海拔为1236米。

海拔的差异是由千万年的地球板块运动造成。来自西南面的印度洋板块以每年约15厘米的速度向北移动,挤压亚欧板块,抬升了青藏高原,造就了映秀镇周围的山川地貌,也在地底下积累了大量的构造应力能量。

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04秒,这股能量以地震的形式突然释放,在界定生死的同时,瞬间抹去了映秀镇原来的面貌,摇晃了整个汶川县城。以此为起点,此后的10年,沿着能量所释放的地带,从一个镇到一个县,许多人不得不从灾难中挣扎出来,延续生活,调整生产方式,重塑安全感,同时升华着对生死的认知。

在映秀镇,沿着一条山路往上百米左右,坐落着汶川大地震震中纪念馆。山路拐角处,姚先群摆了一个摊铺,向前往纪念馆的外地游客兜售各种小饰品、工艺品、衣服和挎包,还提供用于缅怀的黄色菊花。

纪念馆旁边是映秀镇遇难者公墓。震前,映秀镇约有一万多名常住和非常住人口;震后统计,地震共造成95%的房屋完全倒塌、6566人遇难,大部分遇难者长眠在公墓内。

绕过公墓再往上走一段山路,经过一片种着芍药花的山坡,便是姚先群居住的渔子溪村。如今,这个村庄已经重建完毕,家家户户住在样式基本一致的房子里,延续着生活,繁衍着后代。

姚先群仍清楚记得整个村子共有48人遇难、120人受伤,遇难者中的38人是学生,遇难地点就是现在的漩口中学遗址。站在村子外面,向下俯瞰,漩口中学遗址至今保存完整,作为惨痛记忆的一部分,供人参观凭吊。遗址外围,重建后的映秀镇规划整齐,被流经而过的岷江、渔子溪两条河流夹抱,因建筑外观的不同,明显可以区分出纪念旅游区、学校、城镇生活区等部分,电瓶车载着来自各地的到访人员,在其间来往穿梭。

一些到访人员会注意到纪念馆的标识牌,上山顺道购买菊花,放到公墓的草坪上,静立几分钟。

“她们不在公墓里,滑坡把房子全掩埋了,找不到。”姚先群用很低的声音说,母亲、一位姐姐、一位婶娘遇难。

地震发生时,姚先群正在一家河南人开办的编织厂内打工,瞬间被垮塌的房屋掩埋,后来河南老板组织人员将她挖了出来。由于右腿和右臂粉碎性骨折,她先后被送往成都、广州等地治疗。

震后一年多,康复后的姚先群回到映秀镇,一切早已物是人非。城镇面貌彻底改变,许多熟悉的脸孔在人间消失,自己家的房子也变成了废墟。河南老板已经离开,变换了手机号码,再也联系不上。

姚先群一直在找这位河南老板,想亲自向他感谢救命之恩。然而,至今仍是没有半点音讯。

生活还得继续。随着映秀镇重建,许多外地人员到映秀镇参观缅怀,姚先群也于2010年开始摆摊,补贴家用。

外来到访人员,已经成为映秀镇经济社会复苏的主要来源。映秀镇党委副书记肖文介绍,映秀镇地处阿坝州南大门,是重要的交通要道。地震之前,水电站、工厂数量较多,围绕着这些企业形成了较为繁荣的经济,基本能满足当地人的就业需求。

繁荣因为地震而远去,留下的是生计的难题。对幸存者而言,住进漂亮美观的房屋因为城镇、村庄重建早已实现,但延续生活则势必面临生产方式的转变。以农业为例,由于地震,映秀镇所属7个自然村的农业土地受到破坏,大部分流失。映秀镇有农民,但已经基本没有从事农业的人口。原先一些开运输车的集镇居民,因为工厂的消失而失去了活计。

“除了外出务工外,需要在发展模式上寻求新的出路。”肖文介绍,重建规划之初,四川省就提出映秀镇要实现“家家有住房,户户有商铺”的目标,以此解决本地人员的生活、就业问题。

傅焕容一家,同左邻右舍一样,在岷江岸边利用自家的3层住房开设了旅馆,从2011年营业至今。迎接住客的大厅仍是居家的模样,一个沙发靠墙摆着,正对着电视。闲时,傅焕容就坐在沙发上看连续剧:“在镇里住一晚的人不多,主要是一些外地散客。”

在傅焕容的印象里,地震后10年,到访映秀镇的人流量波动较大。2013年之前,每天人来人往,对餐饮、住宿、交通的需求量很大;此后,随着地震在人们的记忆里逐渐变淡,人流量开始回落,许多当地人也开始思考如何长远发展。

根据映秀镇镇政府统计,2017年共接待到访人员256万人次。“到访人员大部分心情沉重,短期停留,往往也无心消费,本地服务行业的受益程度也就低。”肖文表示,映秀镇正面临第二轮产业转型升级,把映秀镇打造成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,围绕家国情怀、应急管理、生态文明3个板块,进一步提升服务旅游业的内涵,加大对到访人员的吸引力。

一个地方若要有生机和活力,无论如何,都要有人,也要留住人。

2000年,全国第5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,汶川县的常住人口为111935人;2010年,全国第6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,汶川县常住总人口为100771人。10年当中,汶川县的常住人口减少了1万多人。很多在汶川居住的人们,自然而然地将这种人口数量的变化归因于那场地震。震后统计,汶川县在地震中的遇难人口达到15941人。

“10年来,汶川县变化很大,总体感觉发展得越来越好。”站在自家院子内,赵建英时常端详着眼前这个小县城。她的家位于汶川县城东面大山的山坡上。从院子往前看,山坡下面就是排列紧密的居民楼,远处是几栋大厦,更远处则是险峻的高山,山上新栽种的树木零星挺立。汶川县城被高山夹抱,湍急的岷江从中穿过,给当地人留下约4.7平方公里的平坦发展空间。

地震发生时,整个县城都在激烈摇晃,部分房屋倒塌、大部分房屋出现险情,当地居民见证了“如同世界末日的场景”。随后,幸存的人们发现,他们与外界失去了联系,既无法将当地的灾情传递出去,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。

被隔离的恐慌是如此强烈,以致许多当地人至今还记得,初次见到直升飞机从远处飞来的场景。“就是一种得救的感觉。”赵建英回忆,此后她多次从避难的山上跑回家里,通过固定电话,一遍遍向外拨打,试图联系上在新疆购买虫草的丈夫、在成都工作的大女儿、在福建福州生活的小女儿。震后多日,电话另一端终于出现人声,赵建英的第一句话是:“妈还活着。”

震后救援工作结束后,许多汶川县城的居民开始在成都、都江堰等地购置住房。周一到周五在汶川上班,周六、周日到外地的房子居住,汶川县通往外界的道路上,形成了周末往返的潮汐车流。

赵建英一家在成都市郫都区购买了一套住房。“当时准备搬出汶川到那里居住。”赵建英说,住了一段时间后不习惯,“作为土生土长的汶川人,还是在汶川居住自在”。她的一家又搬了回来,郫都区的房子从此空置。

与震前相比,汶川县城出现了更多的绿化设施、娱乐场地、安全避难场所。在县城的双河菜市场,菜贩廖稀敏指着支撑顶棚的工字形钢柱表示:“震后,菜市场经过改造和加固,给人的安全感更大。”

在异地新建的汶川县人民医院,起结构加强作用的支撑钢材突出墙体。该院医务科科长吕红强说,重建后的医院建筑严格按照地震断裂带的要求,采用黏滞阻尼器支撑的框架结构,整体能够应对9级烈度的地震。

在汶川县中学门口,一个指示“安全避难场所”的标牌指向学校操场。该校老师表示,安全教育已经成为学校工作的一部分,十年如一日,每周都会开展一次避难演习。

如今,由一个个建筑、公共设施所构成的汶川县城,正给当地居民带来更大的安全感。“有了安全,生活才有基础。”赵建英表示,与震前相比,她的生活习惯发生改变,“比如购买大米都会购足一个月用量,家里也修建了水池储水,确保再次发生地震后能够有得吃、有得喝。”

当然,最重要的还是能够保持与外界的联系。赵建英的家里也安装了无线路由器,尽管年纪大了对上网不是很感兴趣,但每天能够通过手机与外地的女儿聊聊天,也让赵建英感到安慰。

震后的日子在一天天过去,汶川县城的人们同样感受着时代发展带来的变化。在旅馆、餐馆,食品、外卖网络配送的广告张贴在墙上。数据显示,2008年汶川县的GDP为14.7亿元,2016年已经达到56.6亿元,增长了2.6倍;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城镇居民收入分别由2008年的2745元和10768元,增加到2016年的11118元和27177元,分别增长了3.1倍和1.5倍。

“重建让汶川的物质基础向前推进二三十年。”汶川县健康委员会办公室主任刘杰表示,全县投资总规模在灾后重建最高位时,一年的投资可达上百亿元,国家和援建省份的“输血”让汶川重新焕发了生机,但今后如何发展,也需要汶川人自己想办法。

地震之前,汶川县是工业大县,80%的财政收入来自工业,整个阿坝的重工业基本布局在汶川,整个工业增加值占到全州70%~80%,仅在汶川县水磨镇就有270家重污染、高耗能企业。电解锰、水泥、化工厂等企业在给汶川居民提供岗位的同时,也给这个大小地震不断、山体塌方和泥石流年年均有发生的县带来了严重的污染。生态环境较差,老百姓的获得感较低,震前的汶川县呈现的是一副粗放发展的景象。

大灾之后所带来的人生思索,同样融入了汶川县的产业规划中。刘杰表示,汶川县拿出“壮士断腕”的勇气,把高污染、高耗能的企业全部关停,用大健康概念布局经济发展,包括社会治理、公共服务、产业模式等方面。

首先,按照“南林北果·绿色工业+全域旅游(康养)”的总体思路,坚持把加快转型发展作为建设康养汶川的重要抓手,不断增强县域经济综合实力。其次,制定了《汶川县全民健康体检实施方案》《汶川县全民健康体检筹资方案》,整合了教育、卫生、残联、工会等部门的资金,在不增加本县财政负担的情况下,确定了每两年为全县干部群众免费体检一次。

“现在已经取得一些实际效果。在农业方面,通过引进美国大樱桃种植,汶川县樱桃在外界打出了品牌,去年全县樱桃收入达5亿元,很多农户的年收入超过10万元。”刘杰表示,康养经济的布局已经从当初经济格局重新洗牌的阵痛,到现在实现健康发展。当前汶川县正在探索健康、幸福两个指数的可视化、可量化评价体系,以此推动执政考核体系的变化。

“希望汶川灾后重建也能给其他地方发展带来启示。”刘杰表示,汶川的健康事业、健康产业并不是突发奇想,也不是为了实现短期发展而提出的一个权宜之计,在经历了资源消耗型增长方式之后,汶川不能只靠GDP来衡量经济发展水平,必须围绕群众幸福指数来评价,只有全民幸福健康,才能保证健康产业的持续发展,才能加快康养汶川加速转型发展。

在发展转型当中,旧有的伤痛开始远去,生活日常的烦恼随之浮现出来。

在汶川县雁门乡卫生院,该院工作人员郭清莉仍在后悔几年前做出的错误决定。“地震之后,曾有一段时间对未来的生活缺乏安排,感叹人的生死就在一线之间,因此更加注重生活享受。”郭清莉说,她把在外地的房子卖了用于消费,这几年随着用钱的地方多了,开始感到烦恼。

生活开始代替生死,成为汶川人日常关注的主旋律。如何将两者结合得更好,姚先群有自己的看法。“尽管还欠着债务,但现在心态确实发生了很大的转变,该吃吃、该喝喝,每年有点积蓄就会到外地旅游一次。”姚先群说,这几年她到过重庆、九寨沟、云南,“对比震前连桶装方便面都舍不得吃的自己,确实变化很大”。

路过芍药花坡时,姚先群突然指着山底下的映秀集镇说:“以前那里有一家五金店,老板收入很高。地震当天全家没了,留下再多的钱有什么用?”她手指摇来摇去,不知道定点应该在哪里。10年变迁,映秀的面貌已经完全改变,她找不到原来确切的位置了。

再往上走,就是渔子溪村外的公共活动场地。草坪、花圃、健身设施营造出了花园的氛围,一些年轻女性带着孩子嬉戏。

傍晚时分,山底下的映秀镇亮出路灯,从漩口中学传出的哀乐似乎借着风力,隐隐飘到了山头。山顶上的渔子溪村,也开始飘出了饭菜的味道,吃完晚饭的居民三三两两出门散步、走亲访友。

文/健康报 首席记者叶龙杰特约记者 喻文苏

图/健康报 记者张丹

编辑/马杨